阿里舍尔•纳沃伊:满 载太阳的碗
08.02.2011 14:27

柏拉图一边描绘理想国,一边幻想着这个乌托邦应该由哲学家和诗 人来治理,国家的权力属于“高尚的虚构”……阿里舍尔•纳沃伊 的命运可以说是对柏拉图关于这种国家制度有益性观点的直接阐 释。纳沃伊曾经是呼罗珊总督沙赫侯赛因的得力助手,他以前也是 诗人,并用笔名Husaini(侯赛尼)写作。纳沃伊与沙赫非常亲近,因 而值得好好思考一下,和沙赫如此亲近给他带来了什么?

他的真名是Nizammaddin Mir Alisher。纳沃伊是笔名,在波斯语 中表示声音悦耳动听。诗人还有另一 个笔名——Fani!与第一个名字意思 刚好相反,因为Fani有易腐朽的的意 思。

他出生于格拉特城的一个贵族家 庭,该城为中世纪东方强大的文化中 心,也是诸如音乐、书法、波斯的小 型彩画、装饰、宫廷诗、建筑艺术的 发祥地。他父亲是有帖木儿族血统的 高官,让自己的儿子与呼罗珊的王储 一起长大。因而两个小男孩阿里舍尔 和未来的沙赫侯赛因成为了好朋友。

纳沃伊的才能很早就达到成熟,15 岁时写的诗就博得好评,给他带来荣 誉。但这位声音优美的诗人年轻时就 着迷于存在的哲学,生与死这些问 题。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从当时的哲学 流派中选择了最苦行的道路——苦行 僧的道路,和来自Naqshbandi僧团的 贫困先知组成的苏菲学派。他严格遵 守伦理禁欲:不娶妻子。

阿里舍尔•纳沃伊在少年和青年时 过的是心灵上和思想上离群索居的生 活,最初生活在格拉特城,之后在 马什哈德和撒马尔罕。他存在的目的 就是创作,可以预言,他的诗作非常 之多,有成千上万节诗,几十首长诗 和诗集,外加几篇篇幅宏大的哲学论 文,有关作诗法的文章,甚至还有关 于历代伊朗国王和东方先知生平的历 史论文。

似乎他的一生就要这样,在想象的 天堂般的花园度过,但就在1472年四 月撒马尔罕被帖木儿苏丹侯赛因的军 队占领。诗人和侯赛因幼年时就已结 交,所以沙赫邀请这位儿时的朋友 辅佐自己,任命纳沃伊为沙赫印章的 保管者,授予他埃米尔的称号和首席 大臣的职位。事实就是诗人成了国君 的左右手。根据我们已有的材料,

阿里舍尔•纳沃伊把国事处理得非 常好,与沙赫侯赛因一起统治呼 罗珊将近15年,发展文化事业, 支持诗歌创作和艺术的发展,扩 大格拉特城。在纳沃伊的领导下 修建了伊斯兰学校、清真寺、图 书馆、浴室和众多的房屋,获得 音乐家、书法家、艺术家、翻译 家、文学家和历史学家的大力支 持。

似乎一切都证实了柏拉图的论 题— — 权力掌握在高尚人的手 里——国家的福祉。然而1487年 沙赫和大臣之间发生了破裂,原 因不得而知。据不可靠的传闻, 阿里舍尔遭到爱嫉妒的宫廷官员 的诽谤。东宫的惩罚是非常残暴 的,但沙赫宽恕了自己的朋友, 把他派往阿斯特拉巴德做地方 官。一年之后阿里舍尔拿到沙赫 的退职诏书,从那里回到故乡格 拉特城,不再履行宫廷职责。

伟大诗人成为了托钵僧,其余生 在流畅的诗歌和阴郁的思想中孤 独度过,集中精力完成最后一些 长诗和论文——《老人的教诲》 、《精美集》、《心的爱人》和 《鸟儿们的语言》。

哲人的精神生活复杂而又丰富。

纳沃伊完成了语言领域的真正革 命。在纳沃伊之前,诗人唯一正 确的音节被认为是波斯的,他反 对这样的教条并用土耳其语、古 乌兹别克语创作了音韵优美的诗 行,在以前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就像莫扎特时期德国为争得在歌 剧舞台上用德语唱歌的权力而斗 争,因为那时盛行意大利语。

在伊斯兰教传播之前,整个中亚 的草原文化都使用土耳其语,这 是骑兵队的言语,夜行者的口头 创作语言,他们最早的古文献, 为由古维吾尔语写成的《忏悔祷 告》。文学的进一步发展属于偶 然并且非常混乱。伊斯兰的传播 不仅意味着后来成为中亚穆斯林 国家和民族联盟的统治者的帖木 儿的胜利, 还表明波斯语的胜 利,它成为新帝国的主要文学语 言和其他一切语言的样本。

新帝国的第一个中心为撒马尔 罕,第二个为格拉特城,阿里舍 尔•纳沃伊的故乡。阿里舍尔精 通波斯诗歌,用波斯语创作了一 系列的杰作,比如诗集《思想宝 库》, 诗人把人生的四季: 童 年、少年、成年和老年纳入其 中;《童年的奇异》,《少年的 罕事》,《中年的奇异》和《老 年的教训》。诗人歌颂那些共同 的感情、爱情、忠诚、友情,使 得诗歌达到祈祷忏悔的神秘狂喜 状态。

然而他的诗歌创作达到巅峰基 本上是用古乌兹别克语写的。现 在要谈到《五个诗人》,它是由 五首史诗组成的诗集。诗集包括 说教劝谕性的长诗《虔诚者的慌 乱》,歌颂英雄引人注目的《虔 诚的惊慌》……因而,阿里舍尔• 纳沃伊选择了一条完全不同寻常 的道路来证明古乌兹别克语的音 乐性和适用性。他用该语言重写 尼沙的伟大的长诗!这样做后来 使得一些语言学家怀疑作品的真 实性,而一部分研究生甚至认为 纳沃伊不过是尼沙的翻译者。

但事实并不是如此,相反,接受 伟大前辈的挑战后,阿里舍尔•纳 沃伊选择了一种最敏锐的证明方 法——在原稿上写上自己的新作, 波斯语的美妙已经模压在土耳其语 的真本上。诗人在Golestan用手掌 舀取水并放入自己口中。在重复原 著的情节概要的同时,纳沃伊添 加了自己要强调的重点,要么歪曲 情节,要么对事件和形象给出另外 一种解释。更为鲜明的改写的例子 见于长诗《Farhad and Shirin》 中。尼沙叙述事件的中心在于沙 赫霍斯劳,而纳沃伊的主人公为勇 士法尔哈德,完美的大义凛然的勇 士,阿拉正义力量的化身。

阿里舍尔•纳沃伊以《伊斯坎德 尔的城墙》结束自己的《五位诗 人》,以过人的胆识和远见描述完 美的统治者形象(好像借用柏拉图 的想法!),他以公平为准则生 活,因而突出现在尘世的非正义。

最后诗人赢了:土耳其语在词汇 丰富程度和灵活性上被公认为与 波斯语同等。可惜虽然诗人与国 王关系密切,终究没有建立一个 公平的王国。在了解宫廷诗人的 命运,思考纳沃伊作诗的语言问 题,你可能不由自主地要问,在 15世纪时,人们关注的是谁,欧 洲还是我们俄罗斯?

答案很明显……在纳沃伊出生 的那一年——1441年,欧洲开始 了古登堡时代,开始出现书籍印 刷业,当时意大利人安吉利科创 作了壁画《沉积》,哲学家尼古 拉•库萨完成了论文《关于学者 的无知》,其中论证了黑暗的直 觉相对于理性认识更优越, 而 Brunneleski在佛罗伦萨建造了自 己的杰作贝蒂宫。而俄罗斯呢, 陷入了封建内讧,加利西亚王公 反对莫斯科王公。Vasily Kosoy反 对瓦西里二世……唯一出名的历 史事件就是伊西多尔都主教返回 莫斯科,他是被邀去参加佛罗伦 萨会议,并给大公带来会议关于 在罗马教皇的领导下,联合天主 教和东正教的决议。会议的决定 遭到莫斯科的反对,因而都主教 被撤职。

在此基础上,阿里舍尔•纳沃伊 在论文《尺码的天平》提出的那 些有关发展土耳其语的任务,那 些诗歌写作的问题,犹如金色梦 想的浮云。

然而在他生命的末期,即在1501 年,在16世纪初,俄罗斯已经有 可以自夸的东西了,能为人类做 出一点贡献了。讲到关于天才修 道士圣像画家Dionysiacs,他此 刻正好在世界的另一端在费拉蓬 托夫寺为圣母教堂作画。伟大的 艺术家用绘画的语言表述了对于 基督和圣母玛利亚命运的真正观 点:他确信只有欢乐和幸福,没 有痛苦!

这种积极的酒神的态度与阿里舍 尔•纳沃伊的处事态度类似,他虽 是个黑修士,苦行者,托钵僧, 却用诗歌赞美了生活的快乐:

碗,映衬着太阳,给我指明了一 条正道。 传来了碗的声音:“你的朋友映 在酒中”。 在心一样的碗中——朋友的形 象,却抑郁痛苦, 多倒些水到碗中,就会完全治 愈。 如果有这样的碗,那她价值连 城。

阿里舍尔• 纳沃伊的诗行沿着 中世纪的步子惊人地与人类精神 运动交织。哲人Cusa认为碎片的 普遍真理要优越于无益的空论, 俄罗斯的圣像画家颂扬基督的幸 福, 描绘出在雪原边缘上的冬 季,教堂内部巴勒斯坦光明的世 界,而东方诗人苏菲的托钵僧歌 唱赞歌“智慧之酒”。

死后阿里舍尔•纳沃伊的声誉与 日俱增,5 0 0年后为纪念他,以 他的名字为乌兹别克斯坦的城市 命名,在莫斯科,纳沃伊、塔什 干,东京分别修筑了纪念碑,巴 库和华盛顿也打算修纪念碑。除 此之外,把距离太阳最近的行星 水星上的火山口,以他的名字命 名。难怪创作出这样的诗句:“ 太阳往我的碗中倒入了火… … 看来, 太阳想从我这里得到什 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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